从某家族信托持有和减持上市公司股份引发的行政处罚看家族信托持股上市公司的合规要点

2025-03-17

证监会于2025年2月公布了对某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因家族信托持有和减持该上市公司股份所涉相关违法行为的处罚决定。该处罚系国内第一起因家族信托持股和减持上市公司股份引发的行政处罚案件，其对于家族信托涉及获得、持有和处置上市公司股份的合规管理具有较强的借鉴意义。

一、行政处罚的基本情况

根据相关数据库系统检索前述行政处罚案件所涉上市公司（下称“上市公司”）的信息，所涉家族信托（下称“家族信托”）于2019年12月31日持有上市公司1.34%的股份，系该上市公司的新进第9大股东。

根据证监会处罚决定，证监会认定以下事实及违法之处，并明确相应的处罚：

1.家族信托的中金财富证券账户交易上市公司股份，由实际控制人实际决策。2023年3月15日至4月11日，实际控制人通过家族信托账户、个人的华泰证券账户合计转让占上市公司股份总数1.42%的股份，其中，违反限制性规定转让比例0.42%，违法所得9,498,554.64元。对该违法行为，证监会决定责令改正，给予警告，没收违法所得9,498,554.64元，并处以20,000,000元罚款。

2.实际控制人通过家族信托持股期间，未如实向上市公司报告其持有上市公司的股份的情况，导致上市公司2020年、2021年、2022年年报披露的股东相关情况存在虚假记载，构成信息披露违法行为。对该违法行为，证监会决定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2,000,000元罚款。

证监会认定实际控制人违反了《上市公司股东、董监高减持股份的若干规定》（证监会公告〔2017〕9号）第九条第一款的规定。《上市公司股东、董监高减持股份的若干规定》（证监会公告〔2017〕9号）并不适用于大股东减持其通过证券交易所集中竞价交易买入的上市公司股份。由此推测，所涉家族信托可能系通过大宗交易方式而非通过集中竞价交易获得上市公司的股份。

二、案件的关键要点分析

就违法减持而言，证监会认为，家族信托的证券账户由实际控制人控制其决策。由此认定应合并计算实际控制人直接减持的股份和家族信托减持的股份。基于同样的理由，证监会认为，家族信托持有的股份亦应算入实际控制人所持有的股份之列，上市公司应在年度报告中进行披露。

就上述事项而言，若家族信托证券账户的决策并不是由实际控制人所控制的，那么，前述相应事项又将如何认定呢？笔者认为，在该等情况下，因为家族信托账户之减持决策并非由实际控制人所控制的，家族信托证券账户之减持上市公司的股份不应算作实际控制人减持上市公司的股份。若实际控制人对所持上市公司股份之处置、表决权不实际控制的，则家族信托所持之上市公司股份不应算作实际控制人持有的股份，因而，无需合并在实际控制人持有的上市公司股份进行披露。

三、对于设立家族信托的借鉴意义

本案对于信托财产涉及上市公司股份的家族信托的设立和管理具有以下借鉴意义：

（一）设计合理的家族信托结构

在家族信托的架构设计中，应清晰界定信托财产管理和处分的决策主体与流程。若想避免家族信托持股与实际控制人持股被合并计算，就需确保信托账户的交易决策独立于实际控制人。比如，可以设立独立的信托受托人委员会，成员包括受益人、信托管理人士、外部法律和财务专家等，由该委员会负责信托财产中上市公司股份交易的决策，且实际控制人最好不要在该委员会中任职，切断实际控制人对信托之证券账户交易决策的直接干预。

当然，实际控制人也可以对信托财产（上市公司股份）的处置保留决策权。在该等情形下，家族信托持有的上市公司股份可能会被认定为由实际控制人所控制，应纳入实际控制人持有的股份进行信息披露，其处置也需要遵守实际控制人所持上市公司股份处置之监管规定。

家族信托获取上市公司股份的方式也比较重要，如其系通过竞价交易方式获得上市公司股份的，即使家族信托所持股份视同为实际控制人持有的股份，该等股份减持数额也不纳入减持额度范围计算。

（二）遵守证券法相关的监管要求

上市公司股份的持有、变动受到《证券法》项下的监管规制，其中可能触及信息披露的监管要求。股份的持有和变动如违反相关法律法规，也将可能会引起监管调查和处罚。因此，在设计信托财产涉及上市公司股份的家族信托架构时，必须考虑《证券法》项下的监管要求，确保家族信托获得、持有、处置上市公司股份合法合规。若忽视《证券法》项下的监管要求，则可能会导致相关方违法违规行为的发生，进而引致监管调查，乃至行政处罚等。

（三）选择专业的服务团队

家族信托涉及持有上市公司股份的情况的，该家族信托设立、存续期间将会涉及信托法、证券法等相关规则的遵守和适用。除选择合适的信托机构作为受托人外，在家族信托的筹划、设立及运行期间，委托人还需要选择信托法、证券法等领域的专业律师提供相关法律服务，确保家族信托能够实现其设立目的，并规避相关法律风险。

四、结论

本文所分析的因家族信托持有和减持上市公司股份引发的行政处罚案件，为信托财产涉及上市公司股份的家族信托相关主体敲响了合规警钟。家族信托涉及获得及持有上市公司股份的，从设立之初的结构设计，到运营过程中的法规遵守，再到专业服务团队的选择，每一个环节都关乎合规性和潜在风险。相关主体需要提高合规意识，聘请专业的服务团队，设计合理的家族信托架构，主动遵守《证券法》项下的相关监管要求，才可能有效避免类似的法律风险，实现家族财富的稳健传承和资产增值，确保家族信托的设立目的得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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