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涉案如何适用合规从宽？
2024-01-15
导言：
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国有企业在我国经济中占据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然而，随着规模的扩大和业务的复杂化，国企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刑事法律风险。近几年以来，检察机关主导的涉案企业合规制度从无到有、逐渐完善，涉案企业合规改革在推动企业合规守法经营、健全完善制度方面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此背景下，便需要探讨当国有企业涉案时，该如何适用涉案企业合规？本文将简要探讨国企涉案时合规从宽的适用问题，以期为相关实践提供有益参考。
一、涉案企业合规介绍
1.什么是涉案企业合规
涉案企业合规，是指检察机关对符合合规适用条件的涉企犯罪案件，涉案企业自愿作出合规承诺，检察机关督促企业制定计划、完善内控机制、开展合规建设及整改，经第三方监督评估组织或者检察机关监督、考察和评估，检察机关参考合规整改考察结论，对涉企犯罪案件依法作出处理决定的制度。通过涉案企业合规制度可以促进企业合规守法经营，同时减少和预防各类涉企犯罪。
2.涉案企业合规的适用对象
涉案企业合规制度的适用对象十分广泛：在犯罪主体方面，既可以适用于单位犯罪又可以适用于个人犯罪；既可以适用于大型企业也可以适用于中小微企业；既可以适用于三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案件，也可适用于三年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案件；适用案件类型包括经济犯罪和职务犯罪；最为重要的是，该制度并没有限定在某一类特定的企业类型当中，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都可以适用。
二、国企适用涉案企业合规的意义和价值
基于国企在我国经济发展中重要的战略地位，当国企面临刑事风险时适用涉案企业合规具有多重意义和价值：
第一，能够促进国企合规守法经营。涉案企业合规的核心是督促涉案企业建立合规制度，预防再次发生相同或类似违法犯罪行为。通过合规整改，国企可以针对刑事风险建立专项合规制度，进一步提高员工的合规意识并建立企业的合规文化，确保企业的经营活动严格遵守法律法规。
第二，能够节约司法资源。在传统的司法程序中，大量的时间和资源都被用于调查和审判企业犯罪。而涉案企业合规可以使国企通过自我整改和自我纠正，达到与刑罚同样的效果，从而减少司法资源的消耗。
第三，能够维系国企的正常经营。对于被指控犯罪的国有企业，其正常经营可能会受到影响。国企在我国经济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常常“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异常经营可能会对某一经济领域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而涉案企业合规可以使国企能够继续正常运营，从而保证我国经济的高速平稳发展。
第四，能够激励国企主动守法。涉案企业合规可以激励国企主动建立和执行合规制度，从而降低违法犯罪的风险。更有意义的是，国企的自主合规意识能够自上而下的辐射至民营企业当中，从而在全社会形成企业主动守法的良好氛围，推动企业法治建设。
最后，能够维护公共利益。通过涉案企业合规，可以及时纠正国企的违法行为，保护公共利益不受损害。同时，合规整改也可以提升国企的社会形象，增强公众对国企的信任度。
三、国企进行涉案企业合规整改的路径
日前，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办公厅、最高人民法院办公厅、最高人民检察院办公厅、财政部办公厅以及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办公厅联合发布的文件《关于进一步明确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有关事项的通知》在第三方机制的启动和运行部分中明确规定，“涉及国有企业（包括国有独资企业、国有全资公司、国有控股及实际控股企业）合规整改的案件，第三方机制管委会收到司法机关商请启动第三方机制的函后，应当转由同级国资监管机构或财政部门履行第三方机制管委会职责，负责协调处理第三方机制启动和运行有关事宜，会同司法机关做好第三方组织选任、指定第三方组织牵头负责人、审查合规考察书面报告等工作、工商联配合履行第三方组织公示和解散程序。第三方组织中应当包括熟悉国有企业经营管理和合规管理工作的专业人员。涉案企业为中央企业及子企业的，国务院国资委、财政部加强对第三方机制运作的指导监督。财政部门履行第三方机制管委会职责的，可由财政部门、有关企业主管部门按职责分工推进。”
该文件一方面明确了国企是适用涉案企业合规的适格主体，另一方面也对涉及国企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提出了体系性要求。
国企在涉案时该如何进行合规整改？我们结合三个案例来予以说明。
第一个案例，涉及单位犯罪。某大型国有企业向某项目负责人行贿，相关人员通过签订虚假分包合同套现的方式从企业套取款项，最终该企业涉嫌单位行贿罪。案发后该国企提交了涉案企业合规申请，梳理了公司现存的法律风险点并提出整改计划及措施，建立了专项反商业贿赂合规体系和合规管理运作机制，如具体通过讲座培训等形式提升企业的合规文化。最终通过第三方组织的评估验收，检察机关结合情节作出不予起诉决定。
第二个案例，涉及个人犯罪。Y公司、Z公司系位于同一省份的国有企业。2020年，该省某单位信息化项目向社会公开招投标。因Y公司不具备竞标资格，Y公司的主管人员为提升个人工作业绩，共谋借用Z公司的名义参与竞标，并拉拢其他公司参与串标，相约在竞标成功后，Y、Z两公司分享中标利益。后Y公司的人员借用H公司、G公司等4家公司资质，与Z公司的人员共同控制投标报价，实施串通投标行为。2020年11月9日，Z公司中标，中标价格远超项目实际造价。2021年7月30日，公安机关以付某某、徐某某等人涉嫌串通投标罪移送检察机关审查。
检察院对Y公司、Z公司启动了涉案企业合规整改。两家国企积极探索合规方案，设立了由多个工作组组成的合规整改办公室，制定了企业管理制度机制，针对本次涉罪完善了招投标程序和财务管理制度，并以专题培训宣讲等形式提升企业的合规文化。
最终经第三方组织监督评估考察合格后，检察院综合考量涉案人员的犯罪事实、情节以及企业合规整改情况做出了不起诉决定。
第三个案例，涉及国有上市公司的合规整改案件。某汽车厂生产的汽车造成了重大交通事故，该企业四个高管因涉嫌“生产伪劣产品罪”被刑事立案。该案的发生与整个行业“劣币驱除良币”，及该企业亦没有守住合规底线有关。
涉案企业合规整改启动后，该企业在整改期内扩大召回范围，将全部批次的汽车召回，对总公司分公司全面进行了合规整改，实现了全系统、全流程、全方面合规，从源头阻断了不合规行为的发生，并发出了合规倡议书来倡议并带动全行业合规。该企业的合规整改最终经专家组讨论确定整改合格。
值得一提的是，案件发生后，该企业本打算准备从某省撤资，经过合规整改后该企业追加投资，并且在某省重新布局新建汽车零部件配套供应链，新增就业3000余人。由此可见，涉案企业合规制度为企业注入全新生命力起到关键的作用。
四、国企适用涉案企业合规需要重视的问题
在实践当中，我们认为国企在适用涉案企业合规制度时存在两个需要重视的问题，需要有的放矢、对症下药地予以调整和应对：
1.涉案时不知道可以适用涉案企业合规制度。
涉案企业合规的适用对象十分广泛，国企也在可适用的范围当中，但有些国企对该制度了解不够深入，可能认为国企不是适格的适用对象。对此，我们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破除认识误区，适用涉案合规整改。国企需要认识到，无论是单位涉案还是个人涉案，只要是与生产经营有关的犯罪并符合涉案合规整改的条件就可以申请启动。
第二，及早适用、及时沟通。国企内部需要完善风险监测机制，如有刑事风险，应当及早做好合规整改的准备工作，及早提起申请，及时进行沟通。
2.涉案后合规整改标准要求高。
相比于民企而言，国企治理结构更复杂，业务领域更广泛，产业规模更大，合规风险更多，因而往往需要更高标准的合规管理体系。对于国企的合规管理，国务院国资委陆续出台了《中央企业合规管理指引（试行）》《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办法》。涉案企业如果是国企，合规整改当然应该严格遵循相关规定。对此，为使涉案国企达到整改标准，我们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充分发挥《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办法》对合规体系建设的指导借鉴作用。发挥党组织在合规中的重要作用，明确合规管理相关主体职责；加强合规组织设置；加强合规制度建设；加强合规运行机制建设；加强合规文化建设；加强合规信息化建设。
第二，寻找专业团队提供综合服务。国企要积极寻找可以提供综合服务的专业化团队，运用多种方法助力国有企业合规整改工作更有针对性，实现完备化和高效化。
国企涉嫌犯罪后，律师作为涉案单位的合规顾问，可以协助涉案国企提出合规不起诉的申请，并帮助涉案国企进行合规建设工作。首先，基于对企业法律风险防控的丰富经验，律师具备推动企业合规建设的专业优势。其次，作为合规顾问的律师，为了帮助企业争取合规从宽的机会，具有自发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其三，律师针对具体案件可以组建团队，采取多专业分工协作的方式，综合会诊、对症下药，使得涉案合规整改更具有成效。因此律师在国企的涉案合规整改工作中发挥着不可取代的作用。
总结
如果陷入刑事风险，国企可以申请启动涉案企业合规整改，并且应该积极主动融入进这项工作中来，争取获得从宽处理的结果。如果合规整改验收通过，涉案国企不仅可以获得宽缓量刑的结果，还可以促进自身依法合规经营，更好地履行社会责任，为国家经济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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